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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于 2007-10-29 13:53: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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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h3>第8节</h3><h3>混帮派的人通常有两种,一种往往是极有攻击性的家伙,从小就喜欢欺负人,打着打着就打进了黑社会;还有一种是从小被歧视和欺负的,他们或许有着比较嬴弱的身体,或许比较笨,在学校就常常被看不起,他们知道不会被主流社会所接纳,从此就混了帮派,以求获得某种意义上的靠山。霍金斯的表弟乔就是后者。</h3><h3>乔干瘦,看上去永远脏兮兮的样子,他有一个绰号“砖头”。每次他们白人帮派和其他族裔的黑帮去群欧时,乔都不知道在哪里,当斗殴已经获得决定性的胜利时,乔就会跳出来,用砖头狠狠地砸向那些躺在地上呻吟的对手,无论那个是墨西哥人、黑人还是越南人。久而久之,别人就叫他“砖头”。但是这块“砖头”并不硬,对手越是弱,他就越强,俗话说:人不可貌相,但乔的为人就和他的外貌一样的龌龊。</h3><h3>当“砖头”接到警察的电话的时候,吓得差点从床上滚下来,开始还以为是什么偷鸡摸狗的事情东窗事发了,警察找上门。后来才知道,是表兄霍金斯遭遇车祸,家里的事情需要照顾一下。</h3><h3>“霍金斯现在还在昏迷期间,好像他没有什么亲友了。我们只在他家里找到你的联系电话”警察说道。“他家里有一头绿鬣蜥和一头狗需要照顾,如果你没有兴趣,我们会让志愿者交给动物保护中心,那就有被人道毁灭的可能。”</h3><h3>“哦,那是多大的鬣蜥和什么品种的狗?”乔似乎在考虑这两只宠物的价格,其实他和霍金斯都已经好几年没有联系了。</h3><h3>“呃。鬣蜥大约两米。狗不是很清楚,也许是有点拉布拉多的血统的杂种狗。”</h3><h3>这可是难得的机会,砖头先去霍金斯家,费了一阵功夫把绿鬣蜥带到一家爬行动物宠物馆卖了个好价钱,接着又赶去医院。当砖头赶到那里时,女王已经在医院待了三天了,它每天都坐在霍金斯的病房门前,谁来牵都不走。偶尔护士推门的时候,它会跟着进去看看一直昏迷不醒的霍金斯,不时舔舔他的手。接着护士叫它出来,它也会乖乖出来,但是出来病房之后就坐在门口,哪里也不去了。</h3><h3>这个城市里流传着一个故事,一个金毛寻回犬的主人去世了,金毛寻回犬跟着去参加了主人的葬礼,之后每天它都会跑到主人的墓地前待着,晚上再自己回家,风雨无阻数年,一直到最后郁郁而终。</h3><h3>医院里面的人对女王的纵容很大程度上是大家都知道这个义犬故事,要不它早就被流浪狗收容所的人来强行带走了。大家看着女王,总会想起那头金毛犬,医院的保安也拿它一点办法都没有,一直等到砖头的到来。</h3><h3>无精打采地趴在病房前的女王已经差不多三天没有吃东西了,有时候有个好心的医生或者护士给它一点面包,它闻闻之后也没有兴趣,只是喝一点水。几天下来,女王毛色都变得有点粗糙黯淡,脖子上漂亮的白色尼龙“N.C.”牌脖圈都显得有些松松垮垮了。</h3><h3>看到健硕的女王的第一眼就让砖头改变了初衷,开始他只是考虑如果是头外形不错的拉布拉多犬,卖去哪里会有个比较好的价钱。现在砖头改变了主意,他知道这是一头明显有比特犬血统的母狗,而且长得还很不错。宽阔的胸膛,铁塔样的脖子,看起来就像头公狗般壮实。他开始打起另一个主意。</h3><h3>砖头蹲下看着女王的狗牌:“啊。QUEEN,你好吗?来,我们去吃点什么吧。”就在砖头弯腰抓住女王漂亮的白色脖圈时,走廊上一阵喧哗,两个护士推着一张病床过来,床上一个人按着肩膀不停地呻吟,半个身子都被肩膀伤口涌出的血湿透了。后面是一张轮椅上一个昏迷或者是被注射了镇静剂睡着了的年轻人,脸色煞白,砖头看不出他受了什么伤,轮椅推过他身边时才注意到,那个年轻人的一只脚上的牛仔靴已经完全变形破裂,象是被工地上的打桩机重重砸过一样,靴子里面的脚掌不敢想象已经是什么样子了。</h3><h3>看到两个不像是正常受伤的病人,医院里的驻守警察也走了过来,询问护送两人过来的那个中年男人。砖头故意靠站在边上听。</h3><h3>原来中年男人是一个酒吧的老板,今天早上十点多钟就来了一位客人。通常酒吧在夜晚之前很少卖烈酒,只是卖一些啤酒和烟,或者招待客人玩玩美式桌球而已。进来的客人一头凌乱的黑发,上身一件棉布的破T恤,下身一件牛仔裤,裤管被大腿的肌肉绷得鼓起,不像一般人两腿之间有道缝隙,仿佛牛仔裤里面包裹的不是两条大腿,而是两根树桩。事实上那件牛仔裤胯部的地方磨损得特别厉害,那人每走一步,两条大腿都会摩擦一下。</h3><h3>客人坐到吧台前,头也不抬:“一杯杜松子酒。”</h3><h3>正在擦着杯子的酒吧老板斜眼看看那人:“先生,现在就要喝酒会不会早了一点?来杯咖啡怎么样?”</h3><h3>“不早了。俄罗斯现在已经是晚上了,那来杯伏特加吧。”客人掏出二十块钱拍在吧台上。</h3><h3>客人喝到第三杯的时候,酒吧大门给人在外面砰的推开,进来几个一看就是找碴的家伙。</h3><h3>“我知道那几个人是波多黎各帮的,他们一直想来收取我酒吧的保护费。但是我已经交过给当地的一个墨西哥帮了。所以就不再给他们,谁知道墨西哥帮镇不住地盘,现在他们又来了。”酒吧老板摊开手无奈地对医院的警察说。</h3><h3>那几个年轻人来势汹汹,进来之后什么也不说,直奔喝酒的客人而去,他们想打跑了客人再砸掉几张桌球台,给老板一个下马威,让老板知道波多黎各帮的拳头比墨西哥人更硬,他们才是该收钱的。</h3><h3>为首的一个光头直向客人冲过去,那客人不知道什么时候手里抄了一根桌球棒,光头眼前一花,桌球棒已经到了眼前,然后好像才听到“呼”的一声。快的无以伦比的桌球棒在光头面前猛地停住,由于巨大的惯性,啪的一下,球棒竟然折断了。断掉的一头轻轻地碰到“光头”的光头。</h3><h3>光头心一沉,但是这种形势怎么样也要硬着头皮上了,他怪叫一声一个勾拳向客人挥过去。那客人根部不理会光头的拳头,他一伸手捏住光头的脖子,把他顶在高高的吧台上,光头的拳头砸到客人的肩膀上,以此同时,客人把手中半截球棒插到光头的左肩上,穿透肩部钉在吧台上。</h3><h3>客人接着向门口走去,另外一人抄了一根桌球棒兜头向客人砸来,客人伸出右手直接迎向桌球棒,虎口撞断了桌球棒再劈中喉结,以此同时客人的脚跺在那人的鞋面上。那人蜷曲身子倒在地上,双手抓着喉咙发出“咔咔”的怪声,一只鞋子已经破裂、变形。瞬间连伤两人,不但动作迅速,而且毫不手软。其余几人看着客人向他们走过去,顿时作鸟兽散。酒吧老板没有办法,只好自己关门送这两人上医院,自知从此不免一身麻烦。</h3><h3> “你认识那个人吗?”警察停下笔录问酒吧老板。</h3><h3> “哦,不。我不认识这个人,他大约三十岁,棕色皮肤,黑眼睛。对了,他的左手小臂上纹有一条喷火的飞龙。我记得以前好像他和一个叫温格罗的人来过酒吧,不过我不敢肯定。就这些了。”</h3><h3> 与东方人的龙象征着吉祥、皇权等不同,飞龙在西方人的价值观中代表着邪恶、厄运与暴力。就像中国人通常不会挑一只狗头纹身一样,西方人也不会把一只龙纹在身上。那么,这个纹着飞龙的人到底是谁呢?</h3><h3>砖头关注完这个暴力事件再回到表兄病房前,他甚至没有推门进去看看病榻上的霍金斯,只是在窗口探探头。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牵引带——从霍金斯家里拿出来的牵引带,扣上女王的脖圈,女王闻着牵引带熟悉的味道,竟然跟着走了。一个关注了女王几天的医生走过来,问了情况,得知砖头是霍金斯的亲戚之后,医生说:“你打算把这个狗带到哪里去?你介意把它让给我收养吗?”</h3><h3>砖头撇撇嘴:“给我看看你的诚意?”</h3><h3><br />医生无奈地摇摇头,弯腰拍拍女王的头,转身走开。砖头牵着女王离开了病房。女王甚至还摇了摇尾巴,不知道是对这个干瘦邋遢的新主人表示友好,还是与霍金斯、绿鬣蜥和那棵垂死橡树挥手作别。</h3><h3>现在,我们的两个主角——花生米和女王都被迫离开了它们的第二个主人,它们作为斗犬的一生刚刚开始,也许以后随着它们的战斗力的变化,身价的涨跌,它们还要更换无数次的主人,但是那些在那些主人眼里,它们只是一个赌注和一个筹码,只有它们的第二个主人没有把它们当作一头斗犬来看待,它们是真正被当作一个平等的生命和一个家庭的成员来看待。</h3><h3>很多时候,作为一个生物,自身的优秀没有被人类发现似乎是最大的好事了。比如大象的牙、狐狸的皮、鹅的肝、熊的胆、海豹的睾丸、麝的香,和这些动物的不幸被人类发现的优点一样,比特犬花生米和女王也因其顽强的生命力和恐怖的攻击力而一次次陷入深渊。</h3><h3>就在花生米失去知觉前一刻,它似乎知道这次昏迷将是它生命中的最重大的转折之一。望着白房子、漂亮的喷泉和吉米的窗口,它隐隐知道,这是告别温暖的家庭生活的最后时刻了,从此它将回归到一头比特斗犬的生活轨迹中去。无论它之后将遭遇什么,它都不会忘记这一年多来吉米和丽塔对它的爱,没有任何条件的爱。它撑着无力的四肢,勉强爬到房子门槛前,扒拉开门槛的小毯子,叼住下面的一串钥匙含在口里,这是它最后的温暖记忆。</h3><h3>温格罗很顺利地把那头被麻翻的黄狗——花生米装到了笼子里,转手卖给了一个船员。除了因半路出的小插曲而额外增加的一点修车的费用,温格罗轻易挣了好几百块美金。而花生米此刻正待在一个坚固的笼子,被搬到了一艘装满日用品的货船上,向着它的目的地缓缓驶去。</h3><h3>这是大船上的一个闷热、阴暗的货舱。花生米趴在笼子里,它的旁边是一堆各自被关在笼子的狗,个个垂头丧气、无精打采。周围堆满大米、土豆、洋葱、配料、肥皂、洗头水等各种日用品。花生米看着旁边的狗,觉得体内有一种东西在暗涌,这么多狗在它周围让它非常不舒服,它想站起来,小而窄的笼子既不能完全站起,又不能转身,它烦躁地打了个响鼻,呜咽了一声,无奈地趴下来,舔着两爪间的那串钥匙。</h3><h3>紧挨着花生米的笼子的是一头褐色的大块头德国罗维纳犬,这头足足有一百二十多磅的大家伙对于自己怎么来到这里的,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小笼子对它来说更加狭窄,伸展一下四肢都异常困难。事实上它也是刚刚离开主人两天,但是和花生米不同的是,这头罗维纳犬是它的主人把它转让给这艘船上的狗贩子的。</h3><h3>被扔到这艘船上之前,罗维纳一直在主人的房子里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主人对它很好,甚至专门花钱送它去护卫犬训练学校学习了基本的科目,让它成为一头合格的护卫犬。就在两天前,主人的一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来访,她来到房子前就猛按车喇叭,刺耳的声音让罗维纳很不舒服,接着她从车子里出来,尖叫一声就扑到主人的怀里,拍着主人的肩膀又笑又叫,待在一旁的罗维纳可不知道这是久别重逢的激动——它接受的训练让它不允许任何人对着它的主人作近距离的激烈动作和发出怪声,它认为她在攻击它的主人。</h3><h3>接着它按照护卫犬科目训练的那样,咆哮着跃起来,准确地咬住那个胖女人正在拍它主人的背部的手腕,把她拖倒在地上,撕裂了手腕的一根血管和韧带。困惑的主人以为它疯了,去过专门的训练学校回来后竟然分不清哪个是朋友哪个才是小偷。很快他就把它转让给大肆收购猛犬的贩子。</h3><h3>罗维纳犬顶上的笼子里关着一头黄褐色的德国牧羊犬,瘦骨嶙峋的它和其他狗的膘肥体壮明显不同,它一直在左顾右盼打量这个新环境。似乎并没有其他狗离开了熟悉的环境的焦虑和被主人抛弃的迷茫,事实上德国牧羊犬对于离开它以前的主人和那个生活环境还应该感到高兴。</h3><h3>它原来的主人是一个瘦小干瘪的年轻人,没有什么可炫耀的事情,就养了一头大狗。当他对大狗发号施令的时候,才能找到一些高高在上的良好感觉,这是他在任何人身上都无法实现的。</h3><h3>一个卑微的小人物养头大狗来慰寂一下自己的心灵,这个本来也无可厚非,但是他只是喜欢牵它上街博取回头率的感觉,对于照顾这头大狗却感到极其不耐烦,可怜的德牧常常两天吃一餐,几个月都不洗一次澡,被栓在门口的一个烂房子里,风吹日晒。有一次,饥肠辘辘的德牧在夜里叫了起来,实在是太饿了。一直叫到干瘪男人非常不耐烦地起来踢了它两脚,结果他一转身回屋,德牧又神经质地叫起来,男人心烦了,用胶带把德牧的长嘴巴缠了几圈。</h3><h3>作为惩罚,胶带一直在狗嘴巴上缠了一天。两天水米不沾的德牧在烈日暴烤下,一度几乎休克。“妈的,看你还叫。”干瘪男人对于这个自己发明的新方法不禁沾沾自喜。</h3><h3>这个方法屡试不爽,德牧常常用爪子企图把胶带扒下来,结果抓得自己的脸部和鼻梁血淋淋也没有办法弄掉那个胶带,而且在它主人把胶带撕下来的时候,每次都扯掉它鼻梁和下巴的一层毛。终于又一次,德牧忍无可忍咬了它主人一口。结果换来一顿暴打和几天的禁食,就在它几乎休克的时候。干瘪男人的一个邻居发现了奄奄一息的德牧,警告它主人说,如果不照顾好它,就报警。结果德牧的主人就以两百块的价格把它卖到这艘船上。</h3><h3>就在花生米生平第一次面对这么狗而感到极度不安的时候,仓库的门开了,一个满头卷发的人走进来,他一手提着一根鱼竿,上面勾着一条活蹦乱跳的鹦鹉鱼。卷毛把青翠的鹦鹉鱼从鱼钩上取下,摆在一个塑料桶上,一手按住鱼身,一手从小腿的套子里拔出一把潜水刀干脆利索地切下鱼头,反手用潜水刀背上的锯齿刨掉鱼鳞,再一手按住鱼体,一手持刀把鱼肉一片片割下来。做好这些之后,卷毛在一大堆食物配料中找出一瓶辣椒水和一瓶醋打开倒在生鱼片上,拌几下就吃了起来。</h3><h3>卷毛一手掂着一片生鱼,一手倒提着鱼竿,走到笼子前面,用鱼竿把手捅里面的狗,有的狗被吓得缩成一团悲鸣。更多的则是愤怒、惊恐地咬着那根鱼竿把手。仓库里顿时一片狗吠声,卷毛看着或暴怒或害怕不知所措的狗们,一脸狞笑:“对了,对了。你们要表现得凶猛一点,这样才值得好价钱哦。哈哈。”</h3><h3>鱼竿把手捅到德牧肚子上时,德牧在笼子里拼命往后缩,撞得笼子乱响,它浑身毛都竖立起来,皱起鼻梁上的皮,裂开嘴巴,露出血红的牙肉,对着鱼竿一口咬下去,很快放开,接着又是一口。</h3><h3>德牧表现出的是典型的被动反击,当动物感觉受到威胁的时候,就会做出把身上的毛竖立起来,让自己的体型看起来更大,以吓跑对手。这招无效的时候就会亮出攻击的武器,狗通常是皱起鼻梁露出牙齿,蛇则是发出“呼呼”的警告声等,螳螂和螃蟹就会挥舞大钳。当动物感觉对手很强大而自己缺乏必胜的信心时,它会快速地发出一轮攻击,如果对手吓跑了最好,如果无效则再次发出一轮快攻,这样的快攻能够最大程度地保护自身,避免受伤。这基本上是弱者的反攻。</h3><h3>鱼竿放到罗维纳的笼子上时,它就在笼子里往外撞,想咬到它,这是罗维纳犬接受护卫犬训练的成果——在意识到对手就要攻击时,要先发制人,主动扑咬对手的武器或者肢体。当鱼竿把手捅到它胸前时,罗维纳毫不犹豫地咬住并发出一阵咆哮,边怒吼边咬着把手。护卫犬的训练让它自信满满的,训练员总是让狗的攻击顺利一点,以培养这些家庭犬攻击的欲望。在这些护卫犬眼里,大概没有咬不住的目标和扑不倒的人。</h3><h3>卷毛一边捅着罗维纳,一边跺脚怪叫刺激它,让它表现得更加疯狂。罗维纳咬着鱼竿把手,并没有以往经验中的目标被之后的尖叫和自己完全控制局面的状况,它咬得越厉害,那根鱼竿就捅得越猛,还伴随着卷毛的阵阵怪笑。</h3><h3>当罗维纳感到有点困惑而松懈时,卷毛抽出了鱼竿,又回到塑料桶旁吃了两块生鱼片。</h3><h3>轮到罗维纳旁边的一个大笼子时,卷毛只是用鱼竿敲敲笼子顶,并没有挑逗里面的狗。这个笼子一直都用一块黑布蒙着,从花生米的笼子边上可以看见里面的大狗白色的皮毛上有着一块块大黑斑,看它的身形几乎有两个花生米那么高。显然,这是一个被分别对待的家伙。它是什么狗?也和它们的命运一样吗?如果都是准备卖作斗犬的家伙,为什么卷毛没有去挑逗它?如果是宠物犬,那为什么同样被关在这种狭窄的铁笼子里?不管怎么说,这个象头奶牛一样的大家伙有点特别。</h3><h3>卷毛吮吸着粘有生鱼汁液的一只手指,走到花生米面前,先用鱼竿敲敲笼子边,然后猛得从笼眼中戳进去,花生米既没有象德牧一样往后缩,也不像罗维纳一样迎上去。它盯着鱼竿,快要戳到它脖子时,花生米一偏头让鱼竿捅空,接着两排臼齿卡住鱼竿一动不动,两个眼睛冷冷地盯着卷毛。</h3><h3>卷毛用力晃了晃鱼竿,纹丝不动。他有点火了,双手紧握鱼竿猛地往后拖,拉得花生米的脸部整个撞在笼子上,整个笼子几乎翻过来。但是它口中的鱼竿把手还是一点都不松。两排撕裂过塑胶飞碟的牙齿慢慢在鱼竿把手上印下深深的牙痕。</h3><h3>卷毛没有办法,松口手让花生米咬着鱼竿:“好吧,好吧。你赢了!”花生米继续咬了一会鱼竿,忽然觉得没趣,松开了口,卷毛看准空子,把鱼竿一把从笼子里抽了出来。卷毛对于在这次争夺鱼竿中获胜感到非常满意,又踢了两脚笼子:“干!狗就是狗!”然后以胜利者的姿势怪笑几声,转身走出仓库。 </h3><h3>这样的挑逗每天都会有一两次,卷毛在尽量让这些过惯了舒适的家庭生活的宠物犬变得凶猛一些,或者说脾气更加暴躁、乖戾一些,这样到达目的地之后的买家才会出更高的价钱购买这些预期中的“斗狗”。</h3><h3>每天的食物当然没有了“皇家”高钙适口狗粮,这些食物的费用也得算进成本里的,卷毛可不笨。因此,每天每个狗会有几个冰得象砖头一样硬的鸡腿或者同样是冷库里拿出来的硬绷绷的法式长面包。饿了两天之后,基本上狗们都不会再坚持非优质狗粮不吃的习惯啦。</h3><h3>比起吉米温暖的小院子,外面的世界要复杂冷酷得多,但是花生米学习得很快。花生米很快适应了这种不定时的骚扰和冷冰的食物,使它感到困惑的是这种两只脚的动物——“人”忽然变得很陌生,与它之前的印象一点都对不上。</h3><h3>友好的抚摸、轻声细语全都没有了,取代的是戏弄、谩骂和恐吓。花生米作为一头比特犬,本能里最重要的事情除了交配就是攻击其他生物,以及对人友好。但是这种一再发生的恶意的挑衅,实在让花生米非常不舒服,它也开始知道这种两只脚的动物并不是个个都友好安全,也不是每一个都值得尊重的。</h3><h3>马基雅维里的《君主论》里面说:“关于人类,一般地可以这样说:他们是忘恩负义的、容易变心的,是伪装者、冒牌货,是逃避危难、追逐利益的。”其实,这些被他们的主人用各种借口虐待和遗弃的狗们,最有资格说这一番话。</h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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